皋陶牵过獬豸来

向来偏私。家教_All27。
你自衡量你天平,翻覆主见,拿放爱欲。我断言三千弱水,无敢一例外,都倾向你。

【主钤光/仲孟】天变(续正剧)(一)

【1. 自娱慢挖坑,胡编又乱造;

2. 剧情需要,为复活欲走玄幻;

3. 原创人物有,意在补齐八卦;

4. 不揣测官方意图,全凭个人喜好;

5. CP TAG根据具体篇章具体打。】

 

(一)

 

陵光近来睡得甚不踏实。

 

许是气候渐凉,浓重秋意漏过门户渗入肌骨,与他夤夜梦境亦平添丝缕肃杀,艰难醒转时分便每觉眩晕不适。说也奇怪,他倒还频频梦见裘振,却总不见得梦见公孙钤,大约时日不长,人还未走远,尚不可至他梦中。

 

多事之秋,字面意思如是,陵光何尝不知这风云要变。数月前枕边遭窃,眨眼的工夫云藏匕不翼而飞,他便由得那心下一紧。虽即刻唤人去寻,也晓得不过白筑一道毫无用场的保障而已,到底自己大意,刹那间丢个东西这种事于他亦愈发常见,匕首也好,人也罢,可笑他早该习惯了。

 

阖目片刻,一时可牵起诸般思绪。他于案前坐下,端着杯盏心不在焉呷一口清茶,权当白水温润口舌。说起来烈酒颇久未沾,整个人落得清爽不少,然比起当年竹马犹生时,他那股子通身的凛冽傲气确是洗淡许多,眼下心性反倒愈加沉静。

 

下人通传丞相求见,他颔首示意快快请进来。老人家走上前时步履已显蹒跚,陵光心下动容,起身去扶。说起来近廿载光阴,身旁亲疏新故来了又去,到头来这庙堂高处却只余丞相还欲将他悉心看护,仿佛殿上国主仍是昔时天真世子,尚需人照拂。按理年至花甲致仕亦可,前日偏逢君王倾颓,国事全由他股肱老臣一人与公孙钤担待万分。陵光清楚得很,自己亏欠天璇的分量,不可细数。

 

“原不该这个时候请丞相前来,只是眼下诸事难解,本王还需得您教诲方可安心。”

 

陵光言辞里惭愧颇深,丞相却笑得欣慰,见他仍搀扶着自己肘腕,安抚似的拍拍少年人的手,权当眼前是自家孙儿,道一声“王上振作,老臣高兴”。

 

待老人家坐下,陵光却也不急着商议什么,只说还请丞相耐心等上片刻。

 

半盏茶水的工夫,贴身近侍领来一人,暗色披风加身,里头却是寻常百姓的打扮。来人只道有事相禀。

 

陵光与丞相言:“这是我遣去宫外寻人的手下,先前闻得探察有果,便唤他回来详说,丞相也不妨听一听,好与本王商量对策。”

 

“寻人?”丞相稍见诧异,“莫不是王上派去寻盗走裘将军那柄剑的……?”

 

陵光摆摆手。“并非那事,”他这般回道,“裘振的匕首现在何处,本王心下是有数的,正因为有数,才要另辟蹊径,先下手为强。”

 

丞相愈发瞧不懂自家王上的意图,陵光也不解释,只转头示意那探子开口回话。

 

那人点点头道:“王上要寻的人,现下恰在我天璇境内。”

 

陵光听罢皱皱眉头,只问:“在天璇?为何会在天璇?莫不是亡国后逃来这的?”

 

他却道并非如此:“那人似乎已居天璇时日颇长,不知是否有意为之,口音皆与天璇子民无异,平日里且低调处世,若非暗地里微访细察,压根儿想不见他会身怀何等不凡。”

 

“时日颇长……”陵光沉吟半晌,纤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,心头纵然有诸般疑惑,偏强压下烦潮躁意,告诫自己此刻最需冷静。

 

“尚有迹可循便已是喜事,人在天璇也好,如此寻他倒也方便。”他继而询道,“此人叫什么名字?是做什么的?”

 

“禀王上,那人姓卢,名子迅,做打铁生意的。”说到此处似又想起什么,陵光只叫他尽管说全。

 

“属下还探听到,他原先住在天璇远郊的昭阳郡,自个儿开有一家打铁铺子,近一年前没由来地关门锁户离开,随后便来了都城,眼下正替一户打铁人家做活,就离王宫也并非很远。”

 

“笃”地一声陵光手指落案,未再抬起,眉眼处微动,心头仿若有石子正掷湖中央。“知道了,你且回去待命吧。”他打发了人走,长吁出一口气,扭头去看丞相,“您可知近一年前发生过什么?”

 

老人稍加思忖,虽心有茫然仍照实相答:“近一年前……那、那可不是遖宿攻陷天玑之时?”

 

陵光点点头。“国主亡国,将军自刎,皆死不得其所,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国,如今竟沦作他遖宿一个属郡,落得这般田地,也真是可悲。”

 

丞相急道:“王上,眼下可不是为他人作悼词时啊。虽说遖宿暂且休战,不急与我天璇用兵,可狼烟未曾熄,豺虎屏息伏地是为腾跃而起,这都数月过去,前夕愈发宁静,恐怕风雨来时才愈加可怖啊!”

 

陵光笑言:“丞相言重了,本王既允天璇必将振作,便不欲重蹈覆辙。”他又问:“不过,您恐怕并未明白方才那探子与本王说了些什么吧?”

 

丞相实言不明。

 

陵光道:“本王眼下有一计划。”

 

这计划起得骤然,根源却早已埋下。

 

若不是那柄匕首丢得突兀,也不会叫他心中串成一线。

 

从前他身上总携着裘振的云藏匕,日夜不离,悉心擦拭,时日积累下来渐生莫名心感,总觉那短剑暗存玄机,然细细琢磨又什么也寻不见。他记得公孙钤生前曾与他说过一二,可说得不甚明朗,陵光欲从中抓住些什么,那灵思却总如流水,稍纵即逝。

 

后来公孙亡故,匕首遭盗,他觉得再不可这般下去。

 

于是陵光暗中着手做了三件事。

 

其一,追查公孙钤死因。其二,探寻云藏匕下落。其三,遣暗探潜入天玑。

 

前两事尚在情理之中,可第三件事,便是陵光自己,也说不出由头。彼时天玑方沦为遖宿属地不久,且现下遖宿对他天璇还余有善意,若此时被察觉他遣人侵探天玑,于己于国皆危险非常。

 

可他只是在赌。

 

事实相证,他或许确赌对了生路的狭口。闭上双眸,那还瞧不真切的狭口处微光闪烁,如剑锋寒芒,直击人心。

 

剑。

 

裘振的剑,公孙钤的剑。他在心里念念有词。哪儿,哪儿还有剑?剑所指处,不定即是出路。

 

他突然想起一个人。

 

天玑。齐之侃。

 

“可、可那位天玑的齐将军已经殉国了呀!”老丞相疑惑万分,仍不可解陵光所图。

 

“正是死了,本王调查起来才可无所顾及。”陵光沉着应道,“丞相也应知,那位齐将军在被蹇宾招至麾下前是做什么的。”

 

“听闻……是位举世难得的铸剑师?”

 

陵光点头。“铸剑师,不错。举世难得,亦不错。”他仿佛悉心咀嚼着那几个字眼,“本王也甚觉稀奇,近来总被这一个‘剑’字困扰颇深。天下要乱,何处不是刀光剑影?如今这世道,几乎人人自危,往来身侧皆携剑,可又防不住自个儿的剑被盗去。本王身居此处,亦防不住剑匕之失,公孙那柄墨阳长剑倒还在,可他的人……”

 

丞相见陵光似有些晃神,觉这模样似曾相识,心头“咯噔”一下,赶紧将他牵回正题。“臣还听闻,那位齐将军的一柄宝剑也没了下落?”

 

陵光回过神来,轻笑一下。“连您也听说这个了?本王之前从未了解过那人那剑,可国家兴亡之际,总是什么流言都往耳朵里钻,不过探子的情报应没错。”他拿手轻轻捶了捶额角,又道:“那剑名曰千胜,据传滴血不沾,是齐之侃自己所铸。”

 

“可即便是天才人物,也不可能生来便会打铁铸剑。”

 

陵光心中有数,凡事都不妨寻个根源。他暗送去的探子没让他失望,纵使那齐之侃已死,且生前与人交往不多,可到底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且幸他动作得快,天玑王昔日旧宫中人或多或少尚能寻见,小道消息纵横交错,无论如何总能捕到些风声。

 

据传齐将军铸剑之术正是授自其父。

 

这是头一回获悉之信,陵光不动声色,命暗探继续查下去。

 

彼时陵光未抱太大希望。齐父故去多年,且这种身怀绝世技艺却避世者,极可能只将匠心传于子嗣一人,断不会声势浩大广纳弟子,或于此处,线索便断了。

 

可他万万没料到竟真能绝处逢生。

 

“今夜禀来的,已是第三回讯息。”陵光道,“先前本王的人已确证,除其子外,齐之侃的父亲还曾收有一名弟子,也真是难为他们查证至此,本王很是欣慰。”

 

如今陵光手头留有为数不多的暗探与死士,不妨说是他保底的最后一道防线。这批人从前养在裘老将军府上,受训极严,裘天豪临刑前转赠与他,说必能为王上派上大用。然裘振死后他一蹶不振,无心政事,从未召令过他们,可眼下形势如此,陵光终不得不自行调兵遣将。

 

良木再倾覆,朱雀无栖处。欲焰重生时,开眼舍悲哭。

 

丞相听罢明白过来,便道:“那弟子,可是方才提到过的卢姓人氏?”

 

陵光称正是。“本王请丞相前来一议的缘由也正于此。本想请您一道想个法子将那人引来我处,没曾想他本就身在天璇,眼下更是离我们如此之近。这般倒是叫本王心下愈定,看来,欲行动作的也不止我一方啊。”

 

齐之侃于一年前自刎殉国,那人于一年前动身前往他天璇王城。两人师出同门。

 

陵光不信其中没有千丝万缕相连。

 

丞相似心有所悟,捻须锁眉。“若王上果真觉得那人重要,下旨便是。可老臣斗胆问一句,您苦心探察这许多,寻剑寻人,究竟欲寻个什么结果?”

 

陵光闭了闭眼睛,稍作沉默。

 

“前些日子,有人来禀,说云藏匕和千胜在遖宿王庭出现。”他重又开口时这般说道,“由一红衣使者献上的。”

 

短剑被盗时陵光瞥见一抹红影,这事自打那夜他命人去搜后,人尽皆知。王上原该有千万理由斥责守卫失职,对此他却缄默不语。

 

“您是怀疑那便是当夜潜入宫中那人?”

 

陵光顿一顿。“终归与他有关。”他答道,“匕首也好……公孙的死也好。”

 

丞相大惊,急问为何。

 

那人胆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将他天璇副相毒杀,来得明目,去得张胆,想必再不欲隐瞒自己身份,这般堂皇只怕在嘲笑无人可抓得到他。陵光讯问过公孙府上下人后,基本猜出了七八分。天权红衣兰台令。慕容离。慕容黎。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,不过全是轮回生灭,因果报应。

 

可他并不奇怪慕容为何未将墨阳剑一并掠去。

 

那日与之相见是在自己府中,公孙应未将墨阳佩于身上,虽他亦未曾料到会稍后身死。

 

陵光赴他府上下旨厚葬后,曾悄悄被公孙钤心腹之人拉至一旁,只道公孙副相说过,若他有朝一日遭致不测,让小的务必第一时间将墨阳剑妥善收好,再寻机会交与王上。

 

慕容黎啊慕容黎,你只知公孙钤是君子,君子不欲害人,可未必一丁点儿也不防鬼魅。

 

公孙钤终究是他天璇的人。

 

可正因如此,才叫他遭此祸事。

 

陵光在心里暗暗道,本王,只是想给你一个交待。

 

不管你原不原谅,哪怕你不原谅。

 

(TBC)

 

【1. 先搞一个巽卦出来;

2. PS:谢谢评论里小伙伴的好心提醒,剑名已经改过来了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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